陸飛煙望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，竟也被嚇了一跳。

這會子哪裏有什麽人形，骨頭架子也不知道怎麽就散了，現在她就只剩下了一個腦袋。

準確的說，只剩下了一個頭骨。

黑洞洞的眼窟窿裏雖然空無一物，可她居然還能跟平常人一樣看得見東西，下頜“喀喀”了兩聲，不願意再說話了。

無念看了她一眼，眼神似是變得更加溫和。

那人看了看和尚，又瞧瞧這水，除了一些散亂的骨頭，哪裏有什麽紅色蓮花，心中不由暗暗驚奇，難道那小妖精並不在這裏？

他喉嚨咕噥了兩下，本想直接問一問這和尚，可這和尚可倒好，居然半句話都不說。

“法師……”他憋不住終於開口詢問，可是這嘴巴一張，莫名不知道應該怎麽說。

“施主回去吧。”無念淡淡開口。

那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：“法師，這紅蓮……”

陸飛煙甚是心煩，當下搶過話題道：“你眼睛瞎了麽？這裏哪裏有紅蓮，況且紅蓮又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，你非得到這裏來，難道不知道這裏已經荒了？我看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！”

說到此處，她重重哼了一聲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借此發洩一下心裏的悶氣，繼續又道：“我越看越覺得你圖謀不軌，你還是老實交代吧，究竟想要做什麽？”

那人盯著這水裏的頭骨，一時之間竟瞧不出來究竟是什麽來歷，這反駁的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，畢竟他還真是被說中了，借蓮花是假。

暗地裏瞄了無念一眼，雖然對方一動不動，就連眼神也沒朝這般看一下，他這心裏仍舊像是被窺視了似的，愈發忐忑起來，忍不住期艾道：“就是借紅蓮花……我家仙子素來最愛花的……”

他無意間的話，卻是讓陸飛煙上了心。

仙子？那肯定是個女的。

也不是她多想，她第一感覺就是跟慕容荒那家夥有關系。

下頜“喀喀”咬了兩下，心裏忍不住又怨上了，一定是他那長禍國殃民的臉又招惹了別人。

“你回去吧，紅蓮喜純凈，只有在此處才能盛開。”無念忽然開了口。

那人唇角忍不住抽了兩下，暗道這和尚居然還一語雙關呢，暗指仙子那不幹凈。

無念這話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，陸飛煙自然是歡喜的，那什麽仙子都是得正道的人，還這般心思不靜，當真是白修行了。

不過，她有預感，接下來的日子，自己怕是不會清靜了，那個仙子一定會給自己帶來各種麻煩。

那人討了沒趣，很快就離開了。

過了良久，無念又重新開始念經，梵音靡靡，陸飛煙覺得自己沒有佛性，聽經也有不短的日子了，可還是半點都聽不懂。

“大師。”她輕輕喚了他一句。

靡靡的梵音停了下來，無念緩緩睜開眼，靜若止水的目光落在她“臉”上。

“我什麽時候能把血肉長回來？”

無念沒有開口詢問，陸飛煙直接就問了問題。

無念瞥了一眼那些漸漸聚攏在一起的骨頭，回答道：“很快，不過可能會有些不舒服。”

不舒服？

陸飛煙不知道他口中的不舒服究竟是什麽程度，但自己變成骨頭的過程確是半點感覺都沒有。

又過了一日，很快陸飛煙就明白了他口中的“不舒服”究竟是什麽。

此時她的骨頭已經聚集到一起，組合成了一副完整的人形骨架，但是不同於之前那些日子的無知無覺，她此刻就覺從頭到腳都開始發癢。

像是有人拿羽毛在上面輕輕撩掃一般，她很想伸手去抓，但骨頭僵著，根本就動不了。

她看了看身邊的無念，心念一動，便整個骨頭架子都往他身上倒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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